宋昂、邱驰、李保宁
(Lonely Leary)
宋昂(昂):12 年兵马司五周年的演出吧,第一次见到真人。她和詹盼一起演了两首歌。在这之前是因为比较喜欢 Ourself Beside Me 知道她的,在网上看过一些演出的视频和采访。后来听了一期 “别的电波” 才对她有深入了解。
驰:和 XXXX 合作的苦。
昂:对,算是我特别喜欢的乐队。
驰:之前我们都很喜欢她制作过的一些作品,吹万、Bedstar 这些。
驰:杨帆负责录音、制作,以及很多参考意见:比如音色以及部分旋律部的调整思路。这首歌我们之前有一版自己录的 demo,算比较完备了。她觉得吉他大部分录的还挺好,于是在原版基础上重录了鼓、贝斯、唱、打击乐和部分吉他。
昂:极其有耐心,极其能熬。
驰:成品的大方向和我们的设想很统一,最终可能就是鼓和吉他 solo 有一点的改动 —— 她能很快理解我们想要的是什么。比如我说我想唱得更 Rowland S. Howard 一点,宋昂某些地方想弹得更 Tom Waits 一点,她都能很快说出一些可以参考的歌给我们提供灵感。
宁:好听啊!打击乐加的特好,感觉有 Ourself Beside Me 的影子,但是更活泼和调皮吧 —— 一颗少女心。
昂:感觉她的音乐是一贯得轻巧、有灵性;各个配器的音色比较特别,充满想象力;旋律诡异、有趣。
驰:对。其实我之前很难想象一个在创作中那么灵动和举重若轻的人,进入制作工作中会那么严格地强调技术层面的精确与标准。我觉得这种反差很有意思。
驰:杨帆老师宽容了。我们也频频让她熬到后半夜,总录不好,非常惭愧。杨帆老师爱喝啥口味的咖啡或爱吃啥口味的饭?下回再合作的话我们备好了。
杨子江
(Golden Driver、别的电波)
讲讲你和杨帆最早认识时的细节吧。
杨子江(江):第一次见杨帆应该是 07 年的 D22 酒吧,具体的细节都忘了。再之前都是在通俗歌曲杂志看见。大概在 2009 年左右,大家成了好朋友。一个是因为那个时候都玩乐队,有时候也会和 OBM 同场演出;还有一个原因是大家都喜欢画画什么的,有时候会约着一起写生 —— 她那会画的跟 “小画儿展” 的风格差不多,但是更轻松随意吧,就是画画身边这些朋友、柳荫公园的鸭子和老大爷。这是当时的画画小组:
完全没等级关系,就是因为是我创建的小组所以是个组长,完全就是纯随意,哪天有空了就去公园画两笔,聊会天什么的;就是纯好玩,画成什么样都没事。感觉那时候时间都特别多。
江:包括这次《小曲儿辑》里的部分曲目,我也是之前听过一些。我还是认为杨帆是整个那一波人里最有才华的。OBM 同名专辑,一整张,到现在还是我最喜欢的。
江:更加摆脱乐队形式的束缚,更加天马行空,怪且舒服。
吴卓
(工工工、憬觀:像同叠)
吴卓(卓):第一次应该是在 D-22 门口吧,某次 OBM 跟憬观:像同叠一起演出。那时候我普通话比较差, 只记得她一直叫我 “阿基米德” 和 “阿基X”。
卓:有点忘了,但后来有一段时间老跟杨子江、詹盼和她去公园写生 —— 他们写生,我当模特之类的。
卓:那时候憬观跟二李(李青、李维斯),还有 Hot&Cold 成立了厂牌 “玫瑰楼模拟”,需要给 Soviet Pop 录音。就在某个冬天,我拉着我的两轨开盘机负责操作,然后杨帆现场调音。录的环境跟条件很一般:零下八度,外面下雪;演奏的空间跟控制室的门没法关上,所以杨帆基本上是靠感觉去调的 —— 那张唱片的歌是完全连贯的,所以二李在歌之间调音色时杨帆也现场调整不同轨道的音色。我也一直在调整机器的输入音量,出来的效果出奇的好听。我就服了。
吴卓(卓):第一次应该是在 D-22 门口吧,某次 OBM 跟憬观:像同叠一起演出。那时候我普通话比较差, 只记得她一直叫我 “阿基米德” 和 “阿基X”。
卓:有点忘了,但后来有一段时间老跟杨子江、詹盼和她去公园写生 —— 他们写生,我当模特之类的。
卓:那时候憬观跟二李(李青、李维斯),还有 Hot&Cold 成立了厂牌 “玫瑰楼模拟”,需要给 Soviet Pop 录音。就在某个冬天,我拉着我的两轨开盘机负责操作,然后杨帆现场调音。录的环境跟条件很一般:零下八度,外面下雪;演奏的空间跟控制室的门没法关上,所以杨帆基本上是靠感觉去调的 —— 那张唱片的歌是完全连贯的,所以二李在歌之间调音色时杨帆也现场调整不同轨道的音色。我也一直在调整机器的输入音量,出来的效果出奇的好听。我就服了。
还真不少,包括跟她一起录过 Hot&Cold 的单曲;后来工工工的《幽灵节奏》有部分的唱是回来北京她帮忙录的;我也作为厂牌经理跟着她去给明天的盐录了他们第一张唱片;后来 TOW 和她今次的新唱片也是我负责替她做封套设计的。
卓:因为杨帆是个很敏感的人,所以通常需要给她创造一个安心的环境她才好进入工作状态。另一方面,要她走出工作投入的状态也挺难的。比如说她会因为工作而一个月不回消息😂。
卓:那时候因为有几首歌的歌词改了,所以只能回来北京找她帮忙。她对于不同的混音技巧懂得挺多的。比如说在《欲望的暗角二》里的双重人声就是她提议的。录音的时候她也会一直喊停,告诉我那些字的发音和情绪出了问题 —— 一直在重录,直到她满意为止。她也会照顾我的状态,该休息时就要我去喝水,放松一下嘴唇什么的,都是我从来不知道要注意的。
卓:有一次去过朝阳剧场看她给一个舞台剧做现场配乐。那次去捧场的组乐队的朋友还真不少。后来她有一段时间去参加国外的音乐人交流啊,也有到欧洲巡演等等。我现在用的钥匙扣还是她在阿姆斯特丹给我带回来的。
卓:OBM 的她很酷,爱理不理的;TOW 的她有点幽怨,但又举重若轻;但今次的配乐中,总是能听出来她本人细腻和古怪的各总幻想,可以说是更像平常相处的那个奇怪又难以琢磨的她吧。
詹盼
(嘎调、空气船)
詹盼(盼):最开始只是在杂志上看见过她以及她当时的乐队 “挂在盒子上” (她们很有名),也听一些朋友说起过她弹琴很棒。但第一次认识杨帆是在 D22 时期 —— 我之前的乐队 “嘎调” 和她后来的乐队 “Ourself Beside Me” 同台演出后才正式认识的。我记得很清楚,她跑过来跟我学我唱歌的样子。
盼:是的,D22 时期我们经常在一起演出,后来就逐渐成了好朋友。我跟她学习了很多,大家也相互关照。后来我们住的很近,也一起去公园里写生(我们原来都学过美术)。她经常在家做饭啥的邀请大家一起玩,吃完一起 jam 就很自然地玩一些歌;有我后来自己的歌,也一起翻一些 Tom Waits 的曲子;当时还有 “景观:像同叠” 的李文泰也一起。她做饭真的太好吃了!
盼:做的 “黑三剁”,比好多饭馆里的还牛逼!她做什么都好吃,真的!
盼:那挺多的[偷笑]。我就说一个吧:她的模仿和表演能力特别的强,她能一个人演一出舞台剧了!尤其身边的朋友,她能学的惟妙惟肖。
盼:因为她喜欢🐒。
盼:听完我条件反射地说了一句,“牛逼!”;引人入胜,像她以往的作品一样,画面感极强,但又给人留足了想象空间。吉他音色没得说,bass 跟打击乐融合的手法很高级,break 让人 “猝不及防” ,但又一气呵成!我了解杨帆,她又比之前厉害了一大截!你说这咋整?[笑]
李青
(Carsick Cars、Snapline、Soviet Pop)
你一开始是怎么知道杨帆的,对她什么印象?
李青(青):在 D22 那会看 Ourself Beside Me 吧。第一次看她们,是不是一起演记不太清了 —— 那会玩乐队的朋友们都经常去那里待着,演出或者看演出。觉得她们的音乐很灵,声音不多却很妙。跟那会常看的乐队也不一样。
青:Soviet Pop 第一张专辑是她和玫瑰楼的朋友们一起帮我们录的。在大家一起租的一间录音棚改的排练室里,那个时候大家在玩 lofi、DIY 这些,条件很简陋,她用她的专业帮我们在有限的条件下更好的完成了录音,直接录立体声没有做任何后期处理。之后听那张的原始录音也都觉得很棒。
青:说来印象最深刻,马上想到的是她的画。有一次去她家玩,之前买了海鲜和酒。当时她住的地方不大,但是一个小小的阳台有整面的书架,室内也很舒适,一个小台灯照到的地方都是唱片啊、画啊,是那种被喜欢的东西包围的自己的世界。我们一起听着 Syd Barrett,她拿了自己的画给我看。感觉她的画和她的音乐一样,很自然,当然也同样的灵动流畅,并且有着一份余裕。无论是用笔还是用乐器,她都可以创造自己的世界,达到一种浑然天成的境地。
张守望
(Carsick Cars、White+)
张守望(望):在交大看 Ourself Beside Me,还有重塑,零五年。那时候刘敏(给 OBM)弹贝斯。我记得杨帆戴了一特别大的蝴蝶结在头上。当时没有和她交流,只是觉得这个乐队特别有意思,很不一样。
望:其实想法挺简单的。就是我们都非常欣赏杨帆,想让她在专辑里留下一些声音。
这之后你们其他合作多么?和她一起工作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望:很多次合作,比如我在 Ourself Beside Me 弹过一阵键盘,第一张专辑里面我也弹了一首 —— 就好像特别正常,就是想在(对方)专辑里互相留下点什么;录自己的一首曲子找杨帆制作。
望:之前听过她做的戏剧配乐,还有她给其他音乐人制作的专辑;最近就是很期待她这张给单曲 (“Light”)做了动画 MV 的专辑(《小曲儿辑》)。
石璐
(刺猬)
文隽
(绝对纯洁)
文隽(隽):十多年前的北京,那时候她的乐队叫 Ourself Beside Me。杨帆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女孩,我们认识很早,一起玩一起生活的时间多过与一起参与音乐相关行为的时间。我们一起连续几天通宵打过红白机,一起在半夜的通州街头游荡拍照,一起遭遇过灵异事件,一起在农村小院排练后吃火锅、买二手破烂。从她那里我听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国外乐队,印象最深的是 Sleater-Kinney、the Flying Lizards。
隽:第一次是十几年前在通州的农村小院排练房,Ourself Beside Me 用 MD 机录 demo,因为人手不够,她让我在某一首歌的某一段帮他们摇一个摇铃,我慌慌张张乱摇一气。我一直觉得那个 10 首歌的 demo 没有进棚录成专辑是很大的遗憾。
隽:我最早到北京的时候就看过杨帆在 Hang On The Box 的演出;到后来的 Ourself Beside Me;到我搬到上海后,杨帆来上海给一些话剧做配乐;到她做一些个人的音乐作品;再到 TOW 来上海演出……几乎每一个阶段我都有看到听到,每个阶段都有各自奇妙的部分。
隽:我最直接的印象是 “给孤僻人类的音乐” —— 古怪、细腻、灵巧。
郭震
(Future Orients)
郭震(震):兵马司十周年的时候,当时办公室一时兴起,组了一个翻唱乐队,想在现场翻唱一些我们喜欢的歌,算是一个小彩蛋。那次意外地邀请到了杨帆,也是第一次合作。杨帆本人感觉还是有些内向,而且也是我的前辈,我其实有点不好意思和她说话,有种 “不够格” 的感觉。印象中都是几次排练的时候关于歌曲的一些很具体的交流。
震:坦白讲不是那种着迷的喜欢,我觉得也是因为我接触到的有些晚。不过那时候对她的经历和作品都是了解一些的,并且的确也很……怎么说呢,敬仰。
震:应该还是综合起来,从带有传奇色彩的 Ourself Beside Me 开始了解,慢慢知道她的其他音乐作品,以及她录音制作的部分,还有她的绘画。而且她的个人特征很强,作品里都有一种很鲜明,但是对我来说有些陌生的色彩,加上她的涉猎广泛,大概这点让我觉得很钦佩。
震:“The Red Night” 这个歌在和她合作另一首配乐(《童年》)的时候就听到了(但是很惭愧,感觉没帮上什么忙)。这首其实就比较符合我说的那种感觉:听起来似乎不是很复杂,但是配器的音色和编排对我来说其实不是很熟悉。其中主要一个原因可能是,周围的乐手多少都会互相学习,同样的手法可能会出现不同乐队的作品里,但杨帆的东西我总有一种 “这是怎么做的” 的疑问 —— 几乎不太在其他人的歌里听到;另外加上她的录音制作背景,还是能听出来最后的呈现是很成熟的,很多选择并不是随意出现的,这大概也加强了所谓 “个人色彩”。
震:最初的起因应该是 The Brian Jonestown Massacre 的吉他手 Ricky 引荐。我感觉就是想挑个歌试一下吧。体验上,还是学到了很多。首先我和其他人合作的经历很少,加上技术有限,一开始其实有点懵;另外也算参与了一次杨帆从无到有的创作过程,感觉她是真的挺严谨的,我基本就是跟着她的思路试着加入,总体感觉还是挺新鲜的,毕竟是完全没尝试过的东西,整个过程还是学习大于创作吧,希望没给她添太多乱。
斑斑
(Skip Skip Ben Ben、雀斑、BOYZ & GIRL)
斑斑(斑):记得是在 2010 年五道口 D-22 livehouse 的二层休息室,小心翼翼将 skip skip Ben Ben 专辑 No Fi,No Fiction 递给她。第一次从台湾来到北京是好奇又紧张的,然而必须逼自己初次见面就递作品这种场合其实挺尴尬,所幸她当下的不做作让我松了一口气,进而也在未来的日子渐渐了解这位多才的艺术家。
她在工作中有没有什么特别让你印象深刻的习惯或特点?
斑:简短来说我觉得是充满冷调性的古灵精怪以及高浓度的专注力。
你对杨帆的音乐生涯有多少了解?
斑:Ourself Beside Me!只有机会看过她与日籍鼓手 Emi 演出的时期,这令我感到很新奇的,即使少了贝斯音乐性的丰富度与空间感皆能在两个配置做出巧妙的配置是非常罕见的。
你会怎么概括杨帆和她的作品?
斑:透过杨帆的作品你能找出一种逃脱 3D 世界隙缝的方法,进而产生出一丝灵魂的静谧。
杨海崧
(P.K.14)
杨海崧(崧):我制作了她的乐队 Ourself Beside Me 的第一张专辑,我们在制作过程中有一些对整体专辑方向上的不同意见,所以这不算是什么趣事,制作过程不太容易。
崧:对声音很敏感,也很坚持自己的第一感觉。
崧:我个人还是喜欢她的 Ourself Beside Me 这个乐队。
崧:她的作品很轻盈、随性。
闫玉龙
(吹万)
闫玉龙(龙):应该是在 D22,有可能是 2009 年。貌似不是我或者杨帆演出 —— 应该是朋友们的演出,不一定是燥眠夜,但肯定是比较酷的演出[捂脸]。印象应该是亲切、温和,也没有架子。感觉是个好人。特别善良的那种。
龙:杨帆对于音乐和文学的涉猎极广。后来我们接触越来越多,还有音乐场景的加持,大家自然而然就成了朋友,除了一块儿玩,看演出,交流和合作其实也开始越来越密切;不止是在迷幻摇滚和当代音乐方面有共同的喜好。所以当时邀请她做吹万的制作人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水到渠成,甚至是别无二选的事情。
龙:大家都经历更多,也更为成熟吧:)《白夜》后几年,不止是大家各自的生活和创作有变化,音乐场景也有所不同。比如 D22 关门,XP 开张。杨帆更多的在剧场和默片配乐方面活跃,在俱乐部见的次数少了,不过依然有很多交集,甚至在欧洲都能碰着。
龙:其实和帆姐合作这么多年就没出过毛病[捂脸](其实本来第一个问题那我想说,第一印象就是 “超级 sweet 的知心大姐” 的,后来想想太不妥了[捂脸])。
龙:感觉仍是杨帆音乐中独有的气质和气场,辨识度极高,可以一以贯之的审美体系。
王翀
(《一镜一生易卜生》《平行宇宙爱情演绎法》《电之驿站》《阴道独白》)
杨婷
(《开膛手杰克》)
陈冠
(《深空》)
陈冠(冠):为了电影配乐的事,傍晚,天色已完全黑了,我和我的介绍人还有她的介绍人迟到了。下着雨,她坐在咖啡馆,一个临窗的坐位,标准介绍完她的音乐后就不怎么说话了。我脑子里过得都是之前听到她的一首关于森林的音乐;即成熟又有一个小女孩站在不远处,“bling bling”。
冠:一个整体感觉吧,完善又敏感。
冠:有一段时间,我洗澡时重复听这个(“The Red Night”),洗完跳舞,手机还提示过我:摇一摇是内部体验功能,不要过于依赖。
冠:描述一画面吧:小女孩把自己心爱的玩具从抽屉里摆出来,古灵精怪,闪闪发光。
冠:世上有你可真好。
//采访:Ivan Hrozny、豆豆
//编辑:Ivan Hrozny
//图片:若非特别标注则由杨帆本人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