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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心聊聊:2020年,你想生小孩吗?

    2020.07.22 | BY 赵四 |
    生育权身体政治2020废了?反出生主义疫情

    除了疫情,你的造人问题也令世界牵挂

    新冠病毒在2020年席卷全球。在病痛与死亡的底色里,“隔离居家可能造成生育小高潮” 的推测层出不穷。你肯定听过那个 “从一只蝙蝠说起......” 的笑话:疫情期间出生的小孩会发现自己的同学格外多。博彩业预测,明年或将迎来类似 “二战” 后的婴儿潮。国外一些官员和媒体已经为此摩拳擦掌,就差放在台面儿上说:“即然没法劳动那就快点造出劳动力啊!”

    弱者还在观望,赢者已经出手!据说 IKEA 正在悄悄提高婴儿用品库存 | 图源:IKEA

    但是,现实将给他们重重一击。婴儿潮确实要来了,只不过是在那些人口负担本就超负荷的中低收入国家。而那些渴望新生命的地方恰恰相反,欧洲人生育意愿断崖下跌,美国将遇 “生育低谷”,日本年轻人依然疲软,国内出生率也受到影响。感染风险、经济危机以及不得不每天对着同一张脸吵架的夫妻关系,让本就对生孩子保持谨慎的人们更为退却。

    只有冷冻精子公司业务繁忙。由于新冠病毒可能影响男性生殖性能,恐慌之下很多人决定未雨绸缪。好消息是公司会快递工具给你,你在沙发上就能完成这一千秋大业。“先把子孙后代存起来,TA 们肯定不会贬值。” 谁说不是呢。咨询冻卵的女性也增多了,但她们就没那么幸运,毕竟取一颗卵比攒2亿精子复杂得多。

    疫情令男人 “精” 慌失措!| 图源:The Daily Beast 

    应该说,低生育率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必然结果,唯一的问题是,它在中国来得太快了。发达国家三次人口趋势转变 —— 高生育高死亡、高生育低死亡、低生育低死亡—— 经历了数百年,而在中国,这个过程被压缩至不到100年。这就意味着国内生育观念来不及更迭,从 “多子多福”、“只生一个”、“优生优育” 到 “不生不育”,相互抵触的想法共存于神州大地,造就了无数紧张的家庭关系。

    全球生育率整体下降 | 图源:BBC

    亚洲四国总和生育率也在下降 | 图源:暨南大学经济与社会研究院

    真正让人口专家和你妈紧张的是,新中国出现了第一代认同 “不生孩子也可以” 的年轻人。这在之前是无法想象的。而这场疫情不但没有让他们 “悔改”,可能还让更多人坚持,他们不生孩子的理由清单上又多了一个:“地球要完蛋” 。

     

    人不想造人的理由,可以有99999+个

    “你对生小孩有什么看法?” 

    我对身边同事做了一番小调查。不出意外,大体都说 “怕”:怕疼、怕麻烦、怕花钱、怕给不了物质条件、怕当不了好家长、怕这个 “灾难深重的世界”。还有人压根儿就是对人有意见,比如周歪歪:“我对人类持悲观态度。”

    “为啥?”

    “就,人类该死,emo 了。”

    内卷压力,环境污染,个体意识觉醒,都在令生孩子变得没那么有吸引力。换个角度说,生育很可能是你手上为数不多的、能反抗 “主流选择” 的权力,比如 Alex:“我想抵抗传统异性恋中心的家庭模式,希望有生之年试试多元成家 —— 谁是我的家人/伴侣/孩子,和结婚、生育没有直接关系。”

    同事 Ivan,一位反出生主义(efilism)者,给出的原因是:人生来没有意义,或者说,人类的存在就是各种巧合甚至错误。“我建议活着的就继续无意义下去,还没生的就别来了。” 他还说,“部分家长会 ‘本能’ 地觉得,没有孩子的人不懂得某些幸福 —— 孩子成长,孩子成功,孩子成人,等等。” 

    的确,“体验” 是劝人生小孩的高频用词,体验分娩,体验创造,体验母子纽带,或是人伦之乐,仿佛打卡某个必去景点。仔细观察他们的描述会发现,在生儿育女的高潮里迷醉的同时,他们也默认孩子是幸福的(我从未在任何一个说这话的父母嘴里听到过孩子的感受)。这样看来,“生一个孩子” 跟捏一个自己喜欢的 NPC 也没什么两样。

    而反出生主义则习惯换位思考,比如 Ivan 说:“生孩子的人还总喜欢说,TA 不会干预,会让孩子自由成长,拥有独一无二的体验,感受世界的美妙。我的第一反应是,这孩子可没打算报名体验人间一世游啊!”

    实不相瞒,这也是我小时候很悲伤的一件事:某对青年男女在欢娱之间意外造出了我,导致我莫名其妙地要活上许久,并且他们对这一过失也并无愧意,反而命我真心盛赞他们交合的伟大。相信不止一个小孩有这种感受,我便斗胆给某些自鸣得意的父母敲敲边钟:活着有多受罪,不知你心里有无一丝B数?当然,他们的反驳也很在理:生命如此美好,你竟如此亵渎?

    的确,这是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生儿育女是一种热爱生命的体现,拒绝繁衍就是否认生的快乐,还有什么比这更不正确的呢?人从一出生就被剥夺了厌弃生命的权利,默认勾选 “感恩生命” 的选项。当然,这个话还是就此打住比较好,原因你也懂。 

    还有一部分人更为诚实:“我就是想传个 DNA”。不错,不少人以基因来抨击不想生孩子的人,认为这是生而为人不可违抗的本能。假如我们是基因的载体,繁衍是内嵌程序,那么当一个人冒出 “我不想生了” 的念头,可堪比某个 AI 忽然浮现出:“人说得不错,但我想......” 二进制预留了 AI 有自主意识的空间,基因也给了我们自由选择的余地 —— 繁衍,或者消亡。

    这个非此即彼的选项是人类的特点所决定的:单从生命本身来说,树有盼头,人没有。冬天枯掉的枝,春天就能长出来,人只会徒然老朽。因此,大树不必生小树,大人需要生小人。生养后代,就是人类对抗老与死的焦虑;把 “自我” 的气球交给另一个人攥着,便又有了延续的错觉。

    说到这里,你会发现,体验、养老、延续基因,生孩子的目的无一不是出于自私(高亮,自私不是坏事),但吊诡的是,人们却常用 “自私” 来攻击反出生主义者,比如社会会因此停滞,种群会因此灭亡。在这些人的想象里,人应当具有巴浦洛夫式生殖方式,一关灯就想做爱,一居家就想交配,一吹哨就能把生下来的孩子塞进去;国家机器经过层层统算得出一个数目字,它决定了计生委在你家门口刷哪条标语,你看到标语就知道今晚要不要射进去。对此,我只能说,人没有义务主动成为人口红利里的小数点,或温驯走进被统御的羊群。

    周雅静 《女人系列·节育环》| 图源:一条

    更何况,低生育潮仅在部分国家持续了不到一百年(少数国家已开始反弹),放在历史尺度上几乎是一个可以忽略不计的谷底。战争、饥荒、繁荣、瘟疫、外星人入侵,任一个变量都可以彻底改变人类的生育决策。并且,相比于奔腾不息的繁衍之河,局部的、个别的自我湮灭不会动摇本能的繁殖欲望,就像远观一个庞大而稠密的飞蛾群,你不会注意到某几只悄然逆行的叛逆者。你不得不承认,宇宙钟爱增熵。

    Ivan 对 efilism 坚定不移,但他不断强调:我不会去和别人鼓吹这种观点,更不会当面和同学聊这些,最好的朋友也不会。相比于 “催生论” 的大张旗鼓,反对生育的人往往谨慎地克制表达欲。

    两个方向相反的扶手梯本可各行其道,为何要如此针锋相对或故意回避呢?我想是因为在现行框架下,生育问题只能在一个二元范畴内讨论,无论怎样都逃不开一道简单粗暴的连线题:“生、不生” 的选择与 “好、坏”的判断。也就是说,二者对于同一个目的,有截然相反答案,这个目的就是 “究竟哪一个方案对人类更好”。

    那么,假如人类没那么重要呢?

    今夜,

    我们并不关心人类 

    你肯定早已发觉,我是人类自愿灭绝运动(VHEMT)一员(看清楚,自愿)。我拒绝繁衍的原因,不是反抗基因,或厌倦为人,也与性别无关,而是因为在我的小世界里,人是和自然万物一体且互相转化的。

    从宇宙的尺度来说,我的存在并不比春风吹起的某个涟漪更重要、更幸福、更有意义。假如我未曾出生,“我” 可能是江流奔腾溅起的一滴水,或是某个动物最先腐烂的左眼球。同样,假如我不曾赋予 ta 以一个人类的形状,那么 ta 可能是一粒灰,一粒雪,树叶上的一颗露珠,一只鸟。已经很美了,不是吗?因此,我无意于邀请 ta 进入这个异化的次元,做生命统治术里一个小小数字。

    让我们说得更明白些:人不是主体。人消融于万物之中。当人类组成利维坦,有了相处的规则,这规则规定人的生命值得称颂,规定新生儿与 “希望“ 自动联想,规定向前、更高、变快是 positive 的一面。为了救我而牺牲一头海豚并不天然正确,那只是维护我们生存的权宜之计,但是当然,人应当诚实面对为了繁衍的必要自私。那么我在希求什么呢?我仅希求允许。

    允许一部分人类对人类不感兴趣。允许一部分人类的价值排序不以人为中心。允许一只猫比《蒙娜丽莎》重要。允许 “东京被大海淹没,曼哈顿成为水下之城,一切被绿色的杂草接管”。允许人没有优越性。

    这样一来,所有基于人类为中心的这一套生育体系和话语,便就此失效了。事实上它的失效可能只是时间问题。试想一下,在后人类时代,人类能在体外子宫孵化,性别的限制就打破了,继而是全新、多元的抚养关系;人类借以赛博人格得以永生,是否诞下你的复制品变得没那么紧要;当人类以技术驱赶了肉体劳力,新人口的出生将不再被赞颂,亲密的亲子关系也沦为往昔的乡愁。

    甚至更进一步地,人的界限被打破,与动物、与机械、与无机物融为一体。那些附着于生育一成不变的东西 —— 异性恋、小家庭、性别分工、性别选择、人体子宫、 母职、冠姓权、家长制、计划生育等等 —— 也是时候抖落殆尽了(虽然不一定是好事,也可能更残酷)。

    齐泽克的提问:“性,在剥去其繁殖功能后,能否幸存到后人类时代?” 图为电影《银翼杀手》(1982)。

    不管是走向赛博格还是回到自然有灵,人本主义还有很大颠覆空间。一旦人的定义被改变,现有社会建构便会瓦解,也就解开了缠绕在生育问题上的死结:人的未来、人的终点、人的延续,不一定是人。当然,我无意将 “必生” 与 “反生” 的争论盖棺定论,正相反,我们应当尽力维持自由选择的参差多态。

    同样,当一个 “反出生” 或 “后人类” 的支持者,并不意味着冷酷无情,更不妨碍 “去爱你的邻人”。他们是对 “前出生状态的人” 有一些温情的担忧,绝不是否定来到这世间的每一个存在。在这个万事皆废、悲情弥漫、前景暗淡的2020年,人类共同体太需要一点好消息,哪怕仅仅是地球上又多一对期待幸福的父母。 

    让我们对每个母亲腹中的人类小孩投以柔情一瞥,再一同携手沉入虚无的深渊。 
    2020.07.22 | BY 赵四 |
    • 编辑:Alexwood
    • 设计:冬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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